Vol. 7
「海蒂，妳想不想要一個服事的禾場？
聽聽這個，在莫三比克 (Mozambique)，
他們炸毀了紅十字會給老百姓運送救災物資的卡車。」
我（羅倫）在 《時代雜誌》讀到有關那裡的內戰，難以相信是這麼可惡。
莫三比克佔了三分之二人口是文盲。
許多青少年只會使用AK47步槍，除此之外，甚麼都不會。
百分之八十五的人住在草棚裡，只有百分之五的人家裡有電，三分之二的房子甚至沒有廁所。
每四萬人才有一個醫生，大部份的人連阿斯匹林都吃不到。
每年成千的人死於瘧疾，半數以上的孩子，五歲之前就會死亡。
「噢，」海蒂回答：「那我們就去那兒，他們正需要幫助！」
時為一九八零年，我們人在香港，在城寨傳福音。
但莫三比克，這個沒有盼望、充滿血腥、支離破碎、窮到極點的國家抓住了我們的心。
在這以前，我們一直在亞洲的大城市裡為主作工，大城市有著舒適的物質條件和各樣的方便，
但我們的心一直掛念著有那麼多更貧窮、更艱苦、更絕望的地方。
「耶穌!」我們向他呼求，「任你差我們去最偏遠的地方，那兒都行！
我們願意去最貧窮的地方，去一文不值的人那裡，
我們要看見你的福音，在沒有盼望的地方得到實踐和明證！」
可時，莫三比克當時正處內戰，我們不得其門而入。
我們其後到了英國，為那兒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設立了一間教會，也進了非洲的坦尚尼亞 (Tanzania)，
但莫三比克卻是我們最終的目標，是我們夢想要服事的禾場。
在這之後的許多年，無論做甚麼，我們的心總離不開莫三比克。
我們研究她的相關的資料、歷史，盡量去認識這個國家。
我們去得了那裡嗎？到了那裡又能做甚麼？
能夠為神做光做鹽嗎？只有耶穌的同在就足夠了嗎？
１９９５年，我們的機會突然來了。經由一位朋友介紹，我們認識了一位南非的佈道家，
他臨時邀請我到莫三比克的首都馬布多(Maputo)一個牧者大會上當講員。
這一刻，我已等了多年，莫三比克會是甚麼樣子?
就在接近莫三比克邊境時，我們的車子突然拋錨。
「神啊！」我們呼求，「使它前進！我們今晚要講道！」
車子走走停停，上下幌動。進入邊境後，引擎就完全不動。
此時，警衛向邊境大門跑來，一架直升機在我們頭上盤旋。
一個警官向我們喊道:「在你們前面的那輛車，被搶匪開槍搶劫，我們是來救治傷患的。」
如果剛才引擎沒有拋錨，我們在過境的時候，也必遭同樣命運。
神從一開始就行神蹟保護我們。
我們是來參加特會的，同時也來看看，是否可能弄到一處宣教基地。
我們只要小小的一塊地，或者一棟房子，使我們可以收留流落街頭的孤兒，正如我祖父母在中國所做的。
僅僅過了兩天，一個南非電氣包工來找我。他是帶職事奉，向本地人傳福音的。
他劈頭就問:「你要不要一所孤兒院？」
政府部門最近才詢問他的教會能否接收一所孤兒院，但他們條件不足、只好作罷。
他問我有沒有興趣，我說當然有興趣！
我本以為這所孤兒院，只不過是全莫三比克許多孤兒院中其中一個；
後來才知道，奇罕果這所孤兒院，是莫三比克規模最大的孤兒棄兒收留所。
我們開車，經過沼泥坑窪，開了許久才到達這所孤兒院。
孩子們眼神呆滯地望著我們，幾個大人為我們介紹當地的情況。
奇罕果孤兒院，與其說是孤兒院，不如說是不良少年的拘留所。
他們被父母丟棄、無家可歸，在街上作賊、到處打架，沒有人要他們，甚至警察也不要。
他們約有八十人，像野獸一樣活著──
沒有床、沒有床墊、沒有床單、也沒有枕頭，每晚睡在水泥地上，
隨地大小便，拿木材生火熱罐頭吃。
他們全身臃腫，渾身是傷，他們打架，用腳亂踢，撕聲大罵，也不認識字。
政府只能供應他們一年中三個月的食物，其餘的，他們就靠偷竊行乞。
這個地方，是葡萄牙人幾十年前蓋的，如今只剩下一個空殼，內部被搶奪一空。
門窗被拆下，當作木材燒，牆上的電線被扯下來，玻璃早已不見了，
屋頂上到處是洞，馬桶和便池因塞住而往外流溢。
死老鼠堵住水管，抽水馬達和抽風機都已生銹，電燈泡早無蹤影。
幫派和強盜在附近遊行，晚上用槍亂射房子。
巫醫打著鼓，其聲音傳遍附近所有的村落，蠱惑人心。
我們後來知道，鬼魔常常來到孤兒所住的房間裡，陷脖子恐嚇他們。
這裡沒有愛，沒有關懷，沒有盼望。
這些孩子們沒有前途，他們被視為地上的渣倖，無人問津，毫無意義地活著。
城裡其它教會的領袖勸我不要浪費時間，花心思在這些孩子身上。
「他們是壞孩子，你絕不可能改變他們，他們也絕不可能影響任何人。
你應該花時間在城裡教會上學的好孩子身上，
你應該多和那些有影響力，能改變國家的牧師和領袖在一起。」
這樣的話似曾相識，當我的祖父母在中國昆明時，
那些宣教士、牧師們，也是對他們講同樣的話。
祖父母卻立志要到最偏遠的地方，尋找迷失的羊，最後落腳在中國西南隅。
我要再一次看見像祖父那次聖靈澆灌的美事。
神向我們啟示祂的心，他要用那些微不足道的，使那些自以為是的成為無用。
祂能夠把撒但的毒招翻轉過來，成為榮耀神的事。
我站在奇罕果，面對著一生中最大的挑戰。
眼前這些孩子，散漫沒有紀律、沒有品格，沒有德性。
這些孩子是耶穌用來扭轉這個國家的工具嗎？
這些空洞、麻木不仁的心，會成為至高神的容器嗎？
那些有影響力的將軍、總統、政府官員和商人，
會因著這些孩子們的見證，以致生命得改變嗎?
海蒂與我靠信心生活，我們只是個小家庭，要如何來負責這麼大的孤兒院呢?
但我是興奮的，我深信不論是這個地方，或是全莫三比克，耶穌都是充足有餘的。
我決定從社會的最低層往上做，正如祖父當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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